五月,讓我們從教育的角度來看特殊兒家庭,還有親師溝通的課題罷!

 

        在我的印象裡,小盧是乖巧安靜的自閉症男孩,但學期中開始,小盧因情緒產生的問題行為越來越多,他開始會在課堂上突如其來的生氣,伴隨著哭喊,並會出現捏人、捶人、打人等行為,小盧變了,變得焦慮、激動,他沒有安全感,他感覺不屬於這裡。

 

        事情推演到學期的開始,透過與老師聊天我逐漸勾勒出小盧這一年就學情況的轉變。原來小盧出生在一個經濟富裕的家庭,備受母親照顧並加以保護,當父母得知小盧患有自閉症後,便開始積極投入早期療育的工作,小盧從此開始接受一連串的療育課程。

        母親非常愛這孩子,從很久以前就打聽台北知名的國小特教班,一家人也從南部搬到了台北接受最新、最好的醫療和教育資源。一年前,母親時時刻刻陪著小盧上課,她成為小盧的專屬老師,一對一的輔助小盧上課。

 

        不過看起來,特教班的活動型課程並不滿足母親對於小盧的期待,升上二年級後舉凡實用語文課以及主題課以外的時間,母親都讓小盧請假,母親寧願花錢請一位專屬的家庭教師教小盧音樂或是運動,而不願意讓小盧待在一個班級裡面與同學一起學習,因為這樣的學習速度,似乎太慢了。

        學校老師認為,特教班教學某些活動的目標設定可能很簡單,像是:「跟著同學一起唱跳、能參與一場球賽」,這些都是需要透過團體慢慢學習而成的,不急著短期內就要達成甚麼技能。同時老師也表達向母親表達,若她決定讓小盧請假,IEP(個別化教育計畫)當中的某些學年學期目標便無法達成或跟進。

        最後雙方溝通的結果是讓老師仍然保留那些目標,母親會將目標帶去校外的治療課程當中給老師參考,並設為學習目標。

        隨著時間的推移,小盧突如其來的問題行為也逐漸變為常態,雖然母親表示她為小盧安排的眾多課程中間都有休息時間,而且每週的上課時間也都固定,應該不至於讓小盧感到疲憊不安;但是每天白天都一直在換上課場域,小盧對於學校沒有歸屬感,不喜歡來學校,亦無法專心上課,同時一直換場域、換老師也會讓小盧感到焦慮,無法靜下心來學習。

        而且,小盧的情緒行為問題並不好教,因為發生情緒問題時當下就必須處理,但是他待在學校的時間不夠全面,很難觀察小盧整體的狀況。

 

        我從實習老師的角度觀看母親與班級老師來來回回好幾遍,其實母親對小盧的照顧用心良苦,很多地方也都會帶小盧去體驗,只是都是母親帶或是外傭帶他去,小盧無法長期的待在團體中,這是最可惜的地方,或許母親應該給小盧多一點時間成長。

        老師也能明白母親的出發點都是為了小盧,她覺得孩子是她的,因此老師會給予意見,也會和母親討論,但面對頻繁請假一事,老師尊重母親的決定,她認為現在彼此都已經退一步了。

 

        同樣是自閉症,但是小傑的故事卻不大一樣。

        小傑的家庭普通,父母親做普通的工作,普通的收入,普通的生長環境,就跟你我的生活相像。但是我認識小傑一年下來,我發現在他的生命中有些不一樣,他很乖、很可愛,常常很天真的問我問題,對於課業抱持著努力的態度,雖有挫折但是在鼓勵之後又繼續努力著。小傑最喜歡跟老師、同學打招呼,也不吝嗇地給予笑容。

        我突然好奇,在這樣看似成功的融合案例中,有沒有什麼家長與老師的故事呢?又小傑是怎麼成長的呢?

 

        後來有機會,我終於約了小傑的家人,一一聊著養育小傑的點點滴滴。

        我才知道,原來多數的特殊兒家庭都跟小傑很像,起初以為孩子只是「大隻雞慢啼」,後來經醫院檢查才得知是孩子患有障礙。無論是誰,都會對這樣的結果感到驚訝、難過,甚至有點怨天尤人。

        那陣子,家人們以淚洗面了好多回,媽媽埋怨自己把孩子生差了,爸爸難過的覺得孩子可能一輩子都需要別人照顧。

 

        一直到小傑家遇到了國小潛能班的玉老師(化名),玉老師是小傑媽媽的心靈導師,借用玉老師的特教專業,給予許多寶貴的意見,讓家裡在教養小傑上得到很大的幫助。

        小傑剛進小學時,玉老師剛好生產完在坐月子,沒想到產假還沒放完,玉老師就先打電話聯繫家長,告訴媽媽她是小傑的老師,並告訴他們她正在請產假,未來有任何問題都可以詢問找她。

        媽媽對此感到印象深刻,同時她也很肯定玉老師在親師溝通上做的努力,讓許多資源班的家長們常常都會想找玉老師詢問意見。在小傑最低潮的時候,玉老師告訴她盡力就好,這句話讓媽媽得到喘息,他們之前也培養出高度的信任與默契,直到現在都常常會在假日,兩個家庭一起出去玩。

 

談起玉老師,媽媽表示玉老師運用她的特教專業教導小朋友也會提供家長教養的方向和心靈輔導,也會不定時安排心靈座談會讓家長一起參與,藉由心靈座談會讓家長一起討論和了解孩子且會給一些適當的建議。

玉老師在國小辦的座談會,會透過案例分享的方式讓家長去討論,也有一些座談會是過來人的經驗談,讓家長們之後面的人怎麼走過來,後來的人要注意甚麼地方,這些座談會讓媽媽覺得「安心」了許多。

小傑媽媽覺得自己不是很有想法的家長,因此常常會聽玉老師的建議,但是如果自己有什麼想法也會提出來。

曾經媽媽想到小傑可以「帶指令」,每天在聯絡簿上由老師請小傑帶一個指令回來跟媽媽講,後來玉老師也很認同這個點子,便採納個做法,老師跟家長之間常常會互相溝通,一起去思考如何幫助小傑成長。

        經過日積月累的親師搭配,小傑也在很正向、積極的環境下長大。小傑媽媽很重視孩子的品格教育以及培養適當的社交能力。在教養品德和規範上父母對小傑和妹妹上都一視同仁,只是大人在心理上對小傑的要求會視能力稍為做一下調整。隨著小傑的進步和長大,所面對的問題也不一樣,媽媽表示他很看重與學校老師、潛能班老師和家教老師的密切持續溝通,讓小傑在學校適應的更好。

 

        如今,小傑已經六年級了,是個人見人愛,品行良好亦有絕佳的學習態度的學生,雖然自閉症的問題仍然困擾著他,但他依然勇敢向前。

        在學校有很好的朋友,有關愛他的老師,在家裡也有用心陪伴他的家人們一同努力著,這樣的生命狀況,是多麼幸福的故事。

 

在接小傑家教的這一年裡,我們每週上課兩次,每次下課前都書寫家教的聯絡簿,並跟媽媽保持聯繫小傑的學習狀況,若是當天有甚麼狀況也都會即時用Line(網路通訊媒體)跟媽媽說。

在這次聊天、訪談的過程中,我發現原來用心良苦的媽媽會透過小技巧關心小傑的同學、師長,讓小傑更加和諧地融入在大群體當中。小傑的父母也會刻意要求小傑的品德,提供給他許多嘗試的刺激與機會。

另一方面,一個好的特教老師對於身障家庭有極其重要的影響,能夠幫助身障家庭與普通班老師溝通,讓家長安心,讓小孩進步。

每一個身障家庭都走過一陣人生低谷,一陣兵荒馬亂、挫折與難過的時期,這時候或是有人能伸出援手,對他們來說一定有莫大的幫助吧!

而我,很想成為這種老師。

 

         親師溝通與合作,是一個特教老師必經的路程,跟教學一樣,我想沒有完美的親師溝通,只有更好的親師溝通。如何在家庭與教育中間拿捏好距離,如何多做一點或多讓步一點,每次對話都是一種藝術。

         我很高興在大四這一年能認識這兩個家庭,參與一點點他們的故事,也為我將來的挑戰鋪了一點路,作心理上的預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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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這篇文章紀錄2017年的七月,我寫了三行字的草稿後擱著。後來面對種種的新挑戰,開始了為期半年的大五教育實習,並考了教師檢定。

        2018年的三月,重新打開網誌,趁著這短短的空檔回憶去年的五月,歲月不等人,但我將承諾兌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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